第(2/3)页 那两个午夜来客脚步声虽然较前沉重,但仍然比一般的夜行人轻得多,只有落在金世遗厉胜男这等行家耳内,才能区别出前后的差异,房间内的白良骥与那个“韩大哥”似乎尚还未觉。 金世遗走出院子,院子里停有几辆马车,不过白良骥所乘的那辆,他早已在日间留意在心,所以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不料揭开那车篷一看,却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那个车夫斜斜地靠着车垫,面色青紫,嘴巴张开,似是碰到突如其来的偷袭,要喊还未曾喊得出声似的。金世遗一把将他拖开,但觉他全身僵硬,但身上并无伤痕,而脉息又比常人快得多。饶是金世遗见多识广,急切之间,也瞧不出他受的是什么伤,金世遗禁不住心中一凛,暗自想道:“此人身体已经僵硬,而脉息尚粗,显见内功相当深厚,最少不在白良骥之下,而看这情形,又不似是被人封闭了穴道。咦,这是哪里来的高手,能在瞬息之间,便令他受了这等莫名其妙的伤?” 金世遗醉心武学,若在平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从这人的受伤情状,推究那个伤他的人的武功。但此时此际,他还哪有心情及此?当下跳上马车,只见一个五尺来高的铁箱,箱盖四边有蜂巢也似的许多小孔,金世遗轻轻一揭,便揭开了,里面却是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只是闻到一阵微带腥味的魔鬼花香,金世遗翻遍了马车,也不见钟展和李沁梅的影子。 金世遗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见此情形,便知:“白良骥定是把他们放在这箱子里面,那两个人开不了这个箱子,不知用什么手法,在箱盖周围弄了许多窟窿,这才把它打开。看这些蜂巢也似的小孔,似是金刚指的功夫,但天下哪有这等深厚功力的人,一指便可洞穿铁板?” 金世遗疑惑不定,伏地一听,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大约已到了一里开外,金世遗心道:“不管他们是谁,我且追上去看看再说。”立即施展了绝顶轻功,不过一盏茶的时刻,便在郊外的一个荒岗追上了那两个人。 一望见这两个人,金世遗不觉哑然失笑,他起初胡乱猜疑,不知是何方高手,却原来是他的老朋友——冰川天女和她的丈夫唐经天。刚才的疑团,也就一一有了答案。想来定是那“车夫”察觉有人来到,正想张口大叫之时,便给冰川天女的冰魄神弹打入他的口中,令他全身僵硬,至于那铁箱的许多小孔,当然是唐经天用天山神芒所弄穿的了。 只见唐经天背着钟展,冰川天女背着李沁侮,向前疾奔,金世遗心道:“他们虽不如我刚才所想像那般的具有绝顶神功,但比之三年之前,却的确是高出了不少!” 按说金世遗发现了是他们二人,便当罢手,但他一心一意要促成钟展与李沁梅的好事,若然罢手,却又与他原定的计划不符,他踌躇了片刻,决定和唐经天夫妻开个玩笑,抓起了一片泥土,捏成碎粉,运气一吹,那撮碎泥土在唐经天夫妻的头上纷落如雨! 唐经天本就准备有敌人追来,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金世遗撒出那把碎泥虽然分量极轻,也带着咝咝声响,唐经天一觉有异,立即一记劈空掌打将出去,泥屑纷飞,但有一颗黄豆大的砂粒,却在唐经天的手背擦过,虽未皮破血流,却也令他感到隐隐作痛。 唐经天大吃一惊,放下了钟展,游目四顾,搜索敌踪,金世遗的轻功远比他高明,又早已躲进树林里面,唐经天瞧不见敌人,更是吃惊,心道:“难道是孟神通追来了?” 这时冰川天女也放下了李沁梅,夫妻俩仗剑而立,准备应付劲敌,金世遗若然只想夺走钟李二人,那是易如反掌,难就难在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真面目,毫无声息地将人劫去。 唐经天朗声笑道:“这两人是我的师弟师妹,阁下将他们擒去,我不能坐视不救,瞧阁下身手,当非鼠窃狗摸之辈,若是与我天山派有甚梁子,唐某夫妻愿接下来!阁下何苦与小辈为难,更何须弄这等鬼鬼祟祟的伎俩?”在唐经天的心目中,以为这个戏弄他的人必定是将他师弟师妹擒去的人,所以有这番说话。 唐经天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甚为得体,金世遗听了,掩着嘴几乎忍不住笑,忽听得“噗嗤”一声,有人却先笑了出来。 只见树林边人影一闪,厉胜男现出身来。她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在朦胧的月光下,吐出碧莹莹的寒光,正是唐经天那把游龙宝剑。 厉胜男嘻嘻笑道:“不敢,不敢!唐少掌门你怎么向我自称小辈呢?” 唐经天这一气,非同小可,“嗖”的一声,一枝天山神芒立即电射而出,厉胜男横剑一削,将那枝天山神芒削为两段,又嘻嘻笑道:“果然是把宝剑!久闻天山二宝,神芒坚逾金铁,宝剑利可断金,如今看来,确是宝剑更胜一筹!” 在她说话的时候,冰川天女也已接连发出了三颗冰魄神弹,厉胜男身形飘忽,忽东忽西,三颗冰弹都从她身边掠过,转眼间她已扑到了唐经天 跟前,相距不到一丈之地。 冰川天女怕丈夫吃亏,拔出冰魄寒光剑,立即便是一招“冰河解冻”,剑尖抖动,寒光点点,恰似冰雹乱落,千点万点,洒将下来!唐经天持的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但他发出追风八式,一式接着一式,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威力也是大得惊人,厉胜男在他们夫妻联剑急攻之下,也不敢硬接他们的剑招,只靠着轻灵的身法,在双剑缝中,钻来钻去! 唐经天生怕厉胜男劫走钟李二人,施展追风剑法,紧紧将她迫住,不让她近得他们。金世遗立即抓住机会,施展绝顶轻功,从树林里飞身掠出,左手抓起李沁梅,右手抓起钟展,晃眼间又已退入树林里面,同时用“天遁传音”之术,向厉胜男说道:“你切不可胡作非为,只将他们引开便行。等下在十里之外那座山头见面。”厉胜男道:“我理会得,你放心!” 金世遗的说话,只有厉胜男听见,可是厉胜男的嘴唇微微开合,唐经天在她对面,却留意到了,心念一动,急忙回顾,已不见了钟李二人,唐经天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哎呀,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了,这小妖女还有帮手同来!” 厉胜男格格一笑,道:“唐少掌门,你今天可算栽到了家啦!”游龙剑扬空一闪,一招“玉女穿针”,快如闪电,唐经天稍一分神,只听得“刷”的一声,衣襟已被她一剑穿过! 唐经天大怒,喝道:“好,我只问你这妖女讨人!”追风八式疾发如风,冰川天女的冰魄寒光剑更其厉害,盘旋一舞,化成了一团寒光,也立即向厉胜男罩下。 厉胜男笑道:“你们要打,我可要失陪啦!”笑声未停,一个“细胸巧翻云”,已倒翻出三丈开外,饶是她轻功卓绝,唐经天出剑如电,“刷”的一声,也还敬了她一下,划破了她的垫肩,幸而她里面穿着玉甲,要不然这一剑已足令她重伤。 厉胜男若然以一对二,自不是唐经天夫妇的对手,但她的轻功却比他们稍胜一筹,一脱出剑光笼罩的范围,转眼便翻过了山岗。 唐经天一来为了救人,二来为了要夺回宝剑,当然紧迫不舍,不消片刻,三个人都已去得远了。 金世遗在树林里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将钟李二人放在草地上,只见他们二人似是在熟睡之中一般,气息均匀,吐出来的气息有淡淡的雪莲花香,金世遗知道唐经天已经把碧灵丹纳进他们的口中,魔鬼花的迷香早已解了,可是他们仍然昏迷未醒,显然是被封了穴道。金世遗心道:“这是哪一家的点穴,为什么唐经天也不能解开?” 金世遗仔细察看,猛地心念一动,撕破他们二人背后的一块衣裳,只见在他们大椎穴之下,有一个金钱般大小的红印。金世遗心中一凛,道:“原来那个什么韩大哥乃是酆都韩家的人。” 韩家的点穴手法与众不同,称为“按穴”,是用“红砂手”的功夫,按在敌人的穴道要害上,只有他们这一家才能解救。 而且因为这种“按穴”是用了“红砂手”的掌力,时间久了,即算穴道解开,内力也不能即时恢复。 金世遗心道:“这厮的手段也真狠毒,幸亏是遇到了我。”原来乔北溟那本武功秘笈,融会了正邪各派之长,金世遗所得的上半部,正巧有一篇是专讲破解各种阴毒的点穴手法的。要是没有碰到金世遗,唐经天无法可施,只有将他们带回嵩山少林寺,求痛禅上人以绝顶神功替他们打通经脉,那样一来,势必耽搁几天,痛禅上人虽然能够解救,只怕最少也要耗掉三年的功力了。 金世遗最关心的是李沁梅,他细察了李沁梅的脉象,知道她并没有再受别的伤,放下了心,但这时候他却忽地有几分伤感,想起以前与李沁梅相处的日子,想起她对自己真挚的情谊,虽然自己不愿将这种情感变为夫妇之情,但这样纯洁无暇的少女的情谊,已足令他一世难忘,永镌心版。 金世遗弯下腰来,只见李沁梅似是在熟睡之中,神情宁静,金世遗心道:“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此刻便在她的身旁!”想起自己要骗她一世,不让她知道自己还在人间,忽地感到内疚于心,不自觉地轻轻叹息。 寂静中金世遗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金世遗瞿然一惊,心道:“我得赶紧将他们救醒了,要不然那两个家伙追到,我替他们打发,那还有什么意思?” 金世遗按照原定的计划,先给钟展施术,只见钟展也是一副纯洁无邪的孩子脸孔,金世遗吁了一口气,心道:“他们两人才是天生的佳偶,我做了这个月老,还有什么遗憾?沁妹这一生定然比我美满得多,只要她过得好,我又何须伤感?” 当下金世遗立即施展玄功,替钟展打开穴道,他故意少用半分内力,让他过半刻方能醒来,但醒来之后,功力便可以立刻恢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