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两人约好了一起坐车去杭州灵隐寺。惜年赶到车站时,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候车室门口,心念一闪,悄悄溜到他身后双手捂住他眼睛。 “谁呀?”薛崇明知道是她,依然配合她的演出。 “恒社杜月笙,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惜年顽皮地用川沙方言说。 薛崇大笑着转过身来,一看到她,目光就再也离不开。眼前的她穿着一件斗篷样式的黑色羊绒大衣,领口一圈蓬松的毛,同色系的贝雷帽压住长发,水灵灵的瓜子脸在黑发间更显白皙,整个人看起来精灵可爱像个小女巫。 大巴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靠后的座位坐下。惜年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灰色围巾,一圈圈绕在薛崇脖子上。 “这是你织的?”薛崇好奇地拿起围巾看看,颜色很适合男生。 “是我织的,给你的新年礼物。”惜年替他围好了围巾,又拿出一副手套,让他戴在手上,手套分了五个指头,手背上各有一只可爱的麋鹿,和围巾一个颜色。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这个?”薛崇戴着手套拍了拍手,手套织得不大不小刚刚好,摸起来也很舒服,他很喜欢。 “圣诞节想给你来着,但是又一想,那个时候送你礼物的女生一定很多,我就不凑热闹了。”惜年微笑着说。 她早就听阿东说,(1)班有个新来的漂亮女生对薛崇很有好感,高二一开学就对薛崇穷追不舍,把孟展眉气得不行。 女生叫任雯雯,没分班之前是(8)班的,分班后到了(1)班。薛崇成绩拔尖,长得也出众,一直都是年级风云人物。任雯雯分班之前就听说过薛崇,也暗自关注着他,可惜的是薛崇性格冷傲,和同班同学都不亲近,更别说是外班人,因此任雯雯一直也没有机会认识他。 分班之后,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个传说中又酷又帅的美少年,任雯雯非常高兴,经常主动找薛崇讨论数学题,她数学学得很棒,几乎是班里唯一能在数学单科成绩上和薛崇一较高下的女生,而且她找的切入点非常好,用别的理由找薛崇搭讪,薛崇肯定不理她,但是讨论题目,学霸遇到学霸难免惺惺相惜。 阿东故意趁着薛崇去奥物小组上课时跑到惜年面前说起这件事,同时还不忘记搬弄是非,说薛崇每天晚上晚自习之前都和任雯雯一起做题,两人还比赛谁题目做得快,孟展眉和任雯雯因为薛崇关系非常僵。 “任雯雯虽然成绩好,但是做人真有点缺心眼儿。有一回她当着好多人的面,问薛崇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孟展眉脸都气绿了。”阿东本想逗惜年笑,惜年还没笑,他自己先笑了。 “他怎么说的?” “她说,任雯雯,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任雯雯说,矜持什么,我又没问他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私,然后她俩吵了起来。” “我问的是薛崇。” “虫子说,他喜欢话少的,最好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结果任雯雯和孟展眉都不好意思说话了。”阿东笑得不行,趁惜年发呆的时候把她盘子里的糖醋小排夹到自己碗里。 惜年想到这里,微抿的嘴角弧度优美,打量着薛崇,“你戴着我织的围巾更像藤井树了。”“藤井树到底是谁?”薛崇对这个日本名字有点儿耳熟,似乎听别的女生提过,说自己长得像他。 “电影里的一个人,长得很好看,像你一样好看。” “你不是喜欢三井吗,又喜欢藤井树了?” “我喜欢他们是因为一个打球像你,一个长得像你。” 惜年靠近他,把围巾拉起来遮住半边脸,只露出清澈的眼睛。难怪人们说,好看的人能让别人看见他就想犯罪。 薛崇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眼睛里带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揶揄她:“色狼。” 上海男孩子说话的声音又软又糯,惜年更想调戏他了,捏他的脸:“小哥哥皮肤真好,白。”薛崇按住她的手,把脸贴在她手里,“你心情好了?” 惜年笑靥如花,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懂她的人只有他一个。 到了杭州以后,发现这里竟然下雪了,柳絮随风、轻轻飘落。 雪下得不大,两人没有打伞,手牵着手漫步去飞来峰。 “穿这么少,你冷不冷?”薛崇不放心地问惜年,见她鼻尖冻红了,把围巾取下来给她围在脖子上,替她整了整帽子。 “我不冷啊,我贴了暖宝宝在身上。”惜年松开薛崇的手,把路边干净的积雪拢起来,团成雪球砸向薛崇,雪球太小,还没砸到他身上就碎了。 她还喜欢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有一种轻快的踏实,等她再去拢第二个雪球的时候,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她刚转过脸,一个吻就落在腮边,抬头去看,薛崇那张年轻帅气的脸,意气飞扬、笑容纯净,此时的他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朗。 “穿这么少,不冷才怪。”薛崇抱住她不肯放手。都下雪了,怎么会不冷,就算她真不冷,他也想就这么抱着她。 登上飞来峰,看过千佛像,两人走进灵隐寺去烧香。 薛崇不知道惜年为什么放着上海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庙不去,非要到杭州来,但只要是她喜欢做的事,他就会陪着她。 在佛前烧了三炷香,惜年默默祝祷,在佛前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后又祝祷了一番。薛崇等她烧香拜佛结束,才上前搂住她。 两人坐在寺庙的台阶上看着漫天的雪花不断飘落,惜年说:“你知道我刚才在佛祖面前求了什么吗?”“告慰亡灵,求佛祖让史小沫的灵魂获得安息,也求佛祖原谅你的罪。”薛崇说。 惜年有点儿感动地看着他,“要是我下了地狱,你会不会陪我?”薛崇点点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不会下地狱,只有做了坏事的人才会下地狱,原谅坏人是上帝的事,我只关心坏人什么时候去见上帝。”惜年伸出手,看着一片片形状各异的雪花落在掌心,化成小小的水滴。 薛崇拿出手机,搂着惜年拍了一张自拍,两个人表情十分到位,照片拍得非常有感觉,惜年让薛崇把照片发给自己。 “王俏对史小沫做了什么?你又对王俏做了什么?”薛崇忍不住想知道。 惜年把王俏的所作所为告诉薛崇,说:“王俏不过收到了几条用小沫的手机发的短信和图片,她就吓疯了,你说,她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害怕成那样?” “这还不够吓人?是你干的吧?你这个小疯子。”薛崇恶作剧地揉揉惜年脑袋,早就猜到这事和她有关,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就把王俏吓到休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惜年握住薛崇的手,特别想和他倾诉自己的心事,这些话她已经藏在心里藏了太久太久,“这是我唯一能为小沫做的事。” 薛崇望着远方,默默思索着她的话。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世界上最令人心痛的事莫过于——你在意的人深陷苦痛之中,你却没有办法分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甚至毁灭。 “小沫走了,大乔离开了,我身边只剩下你了,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惜年满怀希望看着薛崇。 薛崇又点点头,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让自己陪她到这里来烧香,就是想给这件事做个了结,高二下学期,他们要为会考奋斗,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些学习之外的事。 想起什么,薛崇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穿着红绳的桃核,替惜年绑在右手上,告诉她,这个桃核是他自己磨的,也是他亲手雕刻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新年了,这个桃符会保佑你平安。”薛崇握着惜年的手。惜年低头看着手上雕工略显粗糙的桃核,知道他花了不少心思,反握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肩头。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爱情和成长的力量,和她一样,身边的这个人也在逐渐长大,变得更有担当,更像一个男人。惜年始终觉得,真正的男人味不在外表,而是骨子里的,那种大气磅礴和游刃有余。 “当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惜年依偎在薛崇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温暖又熟悉的味道,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的确比一个人更能保持温度。 “我希望你快乐,无忧无虑,哪怕永远不长大,只要过得幸福。”薛崇低头把脸贴着她的脸,“长大这种辛苦的事,交给我一个人来完成就好。”惜年沉沉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两人在台阶上坐了很久,几乎变成两个雪人,怕惜年冻感冒,薛崇拍了拍她。惜年站起来跑下台阶,却在下最后一个台阶上滑到,跌坐在雪地里。薛崇赶忙跑过去要扶起她。 惜年自己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雪,坚定地对他说:“我永远和你并肩而行。” 再回到上海已经是傍晚时分,从地下通道出来,漫天雪花飞舞,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雪,此时已是天地一片白茫茫,好在并没有多冷。 惜年兴奋地拉着薛崇往前跑了几步,跑到路灯下,搂住薛崇的腰,要和他跳华尔兹。薛崇很配合地张开双臂回抱她。 昏黄的灯光下,雪片洒落人间,两人紧紧相拥,看着彼此年轻的脸被灯光染上一层朦胧的暖色,时光美得令人心醉。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记住现在。”惜年依偎在薛崇怀抱里。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很多年间,她没有再遇到过这样的怀抱。 “我也记得,永远不忘。”薛崇承诺。 “那你能不能再陪我去做一件事?”惜年问薛崇。薛崇点点头,“我愿意陪你做一切你喜欢的事,哪怕是虚度光阴。” “我们去看电影吧,吃爆米花炸鸡喝可乐,就像大人谈恋爱一样。”惜年有很多心愿,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实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