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谁是我的知己-《许你惜年时光(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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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年找宿管阿姨借电话,借机分散她的注意力,薛崇趁着天黑翻墙跳进女生宿舍,一溜烟跑进宿舍楼。
寝室里,惜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蜡烛和史小沫的照片,把照片摆放在正中央,周围放上两圈蜡烛。
看样子是要摆灵堂,薛崇皱了皱眉,帮她把蜡烛全点起来。为了表示祭奠之意,惜年还拿出两个苹果放在遗像前面。
“今天是小沫的头七,我听说,头七的晚上,死者的灵魂会回到生前住过的地方。”惜年幽幽地说。
“答应我,明天就回去上课。”薛崇说。
惜年“嗯”了一声,关掉房间里的灯,光线暗下来以后,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你走吧,回去上自习。”惜年想一个人待着。
“你不怕?”
“不怕。”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快要下晚自习的时间,薛崇轻叹,“算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一会儿。”
“不用,你回去吧,有你在也不方便。”
她的语气有点儿不寻常,薛崇意识到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想干什么。”惜年语气镇定。
“不对,你准备这些东西,不仅仅是祭奠史小沫这么简单。”薛崇瞬间想到,她故意选在晚自习快下课时在宿舍里点蜡烛,分明是想等她的室友们回来。
薛崇明白了,惜年整整七天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今晚,把史小沫被性侵的事说出去和把她的画稿贴在学校宣传栏的一定就是这间寝室里的人,所以她要挑选这个时机来报复。
“我先走了,有事叫我。”薛崇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离开了女生寝室。惜年的性格他了解,她任性又固执,只要她认为对的事,任何人的话她都不会听。
孟展眉和王俏回到宿舍,一推开寝室的门,差点儿被吓傻了。寝室里点着蜡烛,看起来黑洞洞的,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史小沫的黑白照遗像,蜡烛被风一吹,披头散发的尹惜年一张雪白的脸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王俏吓得尖叫,孟展眉强忍住害怕,质问:“尹惜年,你在做什么?学校不许在宿舍点蜡烛,怕会引起火灾,你快点把这些拿走。”
“就是,赶快拿走,太吓人了。”王俏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打战。
惜年站起来,把被风吹熄的蜡烛重新点起来,有意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再说,小沫是我们的室友,她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害我们。”
“你这是违反校规,你不把这些收拾了,我就去告诉宿管。”孟展眉说。
惜年看着她和王俏,虽然装得很像,但她们始终不敢靠前,只能说明她们心虚。
“今天是小沫的头七,同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多的姐妹,我送她最后一程而已,你们要是看不惯,洗洗睡吧。”惜年说。
这时候,几个室友都回到寝室来,众人看到桌上的照片和蜡烛,皆是一惊。乔钰从门口路过,看到这一幕走了进来。
“我也不怕,我要送小沫一程,你们困了,你们先睡。”乔钰也在桌子旁坐下。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默默进屋收拾自己的床铺,准备洗漱过后就睡觉。孟展眉去找宿管,王俏则一直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惜年瞥了她一眼,让乔钰去开灯,一一吹熄蜡烛。等宿管上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宿管没发现异常情况,嘱咐两句也就离开。
这一晚过后,惜年重新回到教室上课,林司峤主动找到楚歌,要求和惜年坐同桌,楚歌考虑到惜年的精神状态,同意了林司峤的请求。
惜年变得更沉默了,不和任何人说话,就算林司峤主动找她说话,她也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她的成绩没有退步,但也没怎么进步,林司峤经常看到她上课的时候偷偷在课桌下翻看课外书。
那是一本翻得很旧的沈从文散文集,林司峤以前从不知道惜年喜欢沈从文的书,他以为她和班里其他女生一样喜欢看些言情的,但她不是,她从来不看言情小说。
政治课非常无趣,惜年在课桌下随便翻开散文集的某一页,那些清新隽永又质朴无华的文字能在无形中给她一种力量,让她不那么厌倦生活的苍白无力。她还喜欢胡兰成的文字,喜欢他笔下的乡村生活,养蚕、采茶和端午,平淡生活经由生花妙笔描绘,便有不一样的诗情画意。看着这些文字,能让人忘记忧愁。
尹岳庆和李玉茹还是吵,他们像世间的每一对怨偶一样,彼此厌倦,又不得不为了牵扯不开的原因继续生活在一起。尹岳庆越来越少回家,家里这个战场留给李玉茹一个人孤军奋战,撒泼也好号啕也罢,他把战场丢给她,任由她发挥。
偶尔想念儿女,他才会回家来一趟,带惜年出去吃饭都是趁她在学校的时候。离开李玉茹的视线,父女俩相处融洽多了,哪怕惜年问起他是不是另外有了个家,他也毫不避讳。
“要不是为了毛毛和囡囡,我和你李阿姨早就过不下去了。当然,想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她不会同意离。十几年没有出去工作过,她已经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我也不可能任她自生自灭,毕竟她是我孩子的妈。”尹岳庆对大女儿一向不隐瞒。
我妈妈也是你孩子的妈,当年为什么你没有顾念她一点?惜年很想问他,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亲如父女,也不可能无话不谈。
“她脾气不好,你回家的时候多体谅她一点儿,不要惹她生气,艰难的日子也就这两年,等你上了大学,不必再跟她住在一起。”尹岳庆也担心惜年在家里会被李玉茹苛待,可他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让惜年搬到他和情人的小公馆。那不合适,身为人父,这点人伦道德底线他还是有的。
“爸,你也不能老不回家,毛毛和囡囡都懂事了,他们需要你。”惜年慢吞吞地说。
尹岳庆很惊讶惜年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之意,叹息:“我不是不想回去,我一回去她就跟我吵,让我不得安宁,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她的颐指气使,她有病,病得还不轻。”
你不出轨,她也不会有病,就算她有病,当初也是你自己抛弃妻女娶的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没有人可以只获取不付出。惜年心里转过无数心思,但是不会和尹岳庆吐露一个字。
政治老师的目光堪比千瓦大灯泡,林司峤不得不替惜年打掩护,每当政治老师的视线扫过,他都会用身体挡住她,以免她偷看课外书被老师发现。
“惜年,老师讲试卷了。”林司峤轻轻摇了摇惜年胳膊。惜年这才把书放回课桌里,专心听老师讲解月考试卷,她政治学得不怎么样,经常拖后腿。
看到惜年翻笔袋、翻书包找荧光笔,林司峤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笔递给她。惜年没接,她不喜欢用别人的笔,一定要找到自己的。
相比春天入夏时那种生机勃勃的悸动,惜年最不喜欢的是秋天入冬那一段时间,天空经常是灰蒙蒙的,万物都在秋风萧瑟中失去了颜色,就在这样一个让人无所适从的十一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轰动全校。
作为排球特长生,乔钰的运动天赋一直被教练看好,加入市队不久,接连又在几场国家级青少年排球大赛里获得“mvp球员”称号,被媒体誉为国内排球界最有潜力的女中学生,甚至引起了女排国家队的关注。
国家队到市里来挑选新人,指明要乔钰参加选拔,几轮测试下来,乔钰不管在身体条件还是技术全面性方面都获得认可,顺利通过了国家队的选拔,被安排进女排二队。
这是师大附中历史上第一个被选进国家队的女生,消息一出,整个学校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憧憬,师大附中不仅能出高考理科状元,将来还会出世界冠军,为此,学校给乔钰举办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看着乔钰在主席台上和校长坐在一起,阿东很不屑地两眼望天,嘴里嘀咕着:“形式主义。”
站在他身旁的薛崇听到他的碎碎念,揶揄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阿东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差点跳起来,“谁舍不得?大傻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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